有时候她自己都恨透了，自己的弱小。
“我已经放过他太多次，可惜他并不长记性。”
霍辞的眼神冰寒，却又很温柔的替她擦拭眼泪，“陆栀，你说这次，我该怎么惩罚你弟弟？”
陆栀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声音悲切，“是我的错，不要惩罚他，您惩罚我吧。”
“惩罚你？”他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她，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希望你不要后悔。”
陆栀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变态的手段，他已经将她拽了起来，“跟我走。”
陆栀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被他拖走，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衬的她脸死一样苍白。
他带着她出了门，又进了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陆栀被重重的丢进车里，砸的她眼花缭乱。
车子启动，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车子的速度，就如同他此刻的愤怒。
她还在想，最坏也不过一死，他还能想到什么办法折磨她？
陆栀蜷缩在角落里，她还穿着睡衣，半开的车窗有冷风灌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最后，霍辞将她带到了一个射击场。
这里夜晚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灰色调的场馆，宛如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狱。
陆栀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冷的脚趾头生疼。
霍辞拥着她，像恋人那样亲密无间，他指着百米开外的几个人型靶，在她耳边吐着气，“看到没，击中它，我就放过你弟弟。”
说着，将一把枪，放到了陆栀手里。
陆栀朝着远处看去，她连看都看不清，怎么可能射得中？
他倒不如直接说，他不会放过陆颐。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然而她连枪都不会拿，这也是她第一次，摸到枪，是真是假也分不清。
“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三次，打不中，你弟弟的命就别要了。”
陆栀手抖得厉害，他是给了她机会，但又没完全给。
“陆栀，不要犹豫，我没那么多的耐心。”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放到枪柄，修长的手指挑开保险。
听着他不耐烦的语气，陆栀紧紧抓着枪，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她不小心走火了。
“嘭”的一声巨响。
在封闭的场馆震耳欲聋，强大的后挫力将陆栀推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倒在霍辞身上。
霍辞搂住她的腰，轻声道：“还有两次。”
陆栀闭上眼，眼泪混合着额头的汗水掉了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她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居然，要她来决定陆颐的生死，这多荒唐。
而她，却没有丝毫的能力反抗。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转身把枪对准霍辞，与其去争取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倒不如和眼前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但理智还是让她压下了这个想法，因为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人永远不会突破最后的防线。
她睁开眼，双手颤抖的握着枪，努力想要对准那个靶子。
陆栀深吸一口气，她手指扣下扳机。
她幻想着能打中靶子，但最后那纹丝不动的靶子告诉了她，幻想与现实的差距。
陆栀终于意识到，凭她根本不可能打中，她绝望的回过头，望着霍辞。
“霍先生……”她想求情，却又不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她带着哭腔道：“我打不中。”
因为，他的确给过她机会了。
她额头的汗大颗大颗落下，在这料峭寒秋的季节，她却大汗淋漓。
霍辞贴心的将她脸上碎发别在耳后，让她的视线得以清晰，他说，“还有一次机会，你这就放弃了吗？”
陆栀拼命的摇头，她怎么可能放弃，只是做不到而已，这和放弃又有何区别？
霍辞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将她整只手包裹，“求我，帮你。”
陆栀用力的咽下哽咽，颤颤巍巍地开口，“霍先生，求您帮我。”
大抵是她太担心陆颐，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想，霍辞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好心。
他也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修长的食指与她的手指重叠，齐齐落在扳机上。
霍辞像一个优雅的绅士，在认认真真的教她射击，“看清楚了。”
她的手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抬起，对准了对面的靶子，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大银幕突然亮起。
陆栀下意识抬头去看，陆颐的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他手脚被绑在柱子上，身上伤痕累累，他低垂着头，不知死活，只能看到他下巴流淌的血。
她陡然瞪大双眼，转头看向百米开外的靶子。
“不——！”
陆栀睚眦欲裂，她疯狂的挣扎起来。
但是晚了，在她发现对面是陆颐的时候，霍辞便已经压着她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一秒，陆栀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企图挽救些什么，可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子弹击碎她心脏的声音，狠狠冲击着她的大脑。
“啊！”
“啊！！”
崩溃，绝望，还有愤恨，她在霍辞怀里拼了命的挣扎。
霍辞忽然放开她，陆栀冲了出去，却因为腿软，重重的摔在地上。
陆栀从地上爬起来，又无力的倒下去，她匍匐在地上，抱头痛哭。
当一直以来的信念与希望轰然倒塌时，犹如剜去了她的灵魂，剩下的，只有在痛苦中挣扎的躯壳。
滔天的恨意，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抓起地上的枪，转身对准霍辞。
霍辞就那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动。
她毫不犹豫的朝着胸膛的位置开枪，然而这次，枪却没有响。
陆栀尖叫着，用尽毕生的力气，将那把枪朝着霍辞砸过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杀了我啊！霍辞，你这个禽兽，混蛋！”
“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霍辞朝着她缓步走来，陆栀绝望的脸上，只有蚀骨的恨，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第221章卖力的惩罚
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对上她凄厉的眸光，却没有说话。
“六年了，霍辞，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吗？”
“哪怕是一条狗，你多少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陆栀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恨不能掐进他的肉里，她嘶哑的声音，字字泣血。
“霍辞，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明明知道，我只剩下他了，你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毁灭！”
“为什么啊！”
无论她说的多么悲切，这个无情的男人，脸上仍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没有温度的机器。
陆栀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朝他手腕咬下去，心里有多狠，她咬的就有多狠。
不过片刻，陆栀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像疯了般，要咬掉他的肉，陆栀的脑海里，此刻只有四个字。
寝皮食肉。
下一秒，霍辞倏地掐住她的下颚，将自己的手从她嘴里扯了出来。
她嘴角挂着鲜红的血，那是霍辞的血。
陆栀笑了，笑的凄然绵长。
“原来你的血，是热的。”
霍辞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向大屏幕，“陆栀，这是我给你弟弟的最后一次机会。”
陆栀被迫盯着屏幕，然后，她愣住了。
陆颐倒在血泊里，而流血的地方，是他的腿。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那种从云端跌落地狱，又从地狱被硬生生拉回去的心情，她一时间无法形容。
当她豁出一切，孤注一掷的时候，霍辞又把希望还给了她。
她要疯了。
她转动眼珠，视线落在他尚在淌血的手腕上，眼神逐渐转变成恐惧。
此时她头发披散，被汗水与泪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嘴角还残留着殷红的鲜血。
凌乱的发，苍白的脸，与惊鲜红的唇形成强烈的反差。
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怎么不说了？”霍辞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陆栀咬紧唇，当孤注一掷的勇气被卸下，她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击能力。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霍辞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抹掉她嘴角的血迹，却也只是晕染的更宽了。
她发着抖，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有人把陆颐带走了，陆栀瞥见屏幕，她想站起来，又被霍辞拉了回去。
“以后，他不会再捣乱了，这是好事，你说对吗？陆栀。”
陆栀浑身一震，“他的腿……”
霍辞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递给陆栀。
陆栀接过手帕，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
她咬的狠，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她咬出来的伤口，皮肉外翻，如果不是他及时拉开，她真的会把那块肉咬下来。
白色的手帕缠了两圈，血瞬间渗透出来，将帕子染红。
陆栀说：“要去医院。”
霍辞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少表情，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他目光下移。
她穿着睡衣，低头的时候，领口一览无余。
霍辞忽然站起来，“回去。”
陆栀也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跟上他的脚步，他高大的背影如不可撼动的大山，是她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这个男人，他总有本事将她彻底击溃，又给她一点甜头，不断的将她逼到绝境，又给她一点微末希望。
然后，将她驯服的服服帖帖。
他就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法子告诉她，她永远都无法战胜他，他让陆栀看到了自己多么渺小。
哪怕是手里拿着枪，她都杀不了他。
他将她的心理完全掌控，他能精准的预测出她每一步的行动。
多可怕啊。
至此之后，陆栀的灵魂上，都对他烙下了深深的恐惧。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回到山海别苑，霍辞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去医院的打算。
陆栀看着他手腕上被染红的手帕，她去拿了医药箱，蹲在她面前替他消毒包扎。
她努力的表现自己，希望能得到回去看弟弟的机会。
但想到在射击场里她说的那些话，这个希望在她看来，微乎其微。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手帕，用清水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后，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霍辞垂眸瞄了眼皮肉翻飞的伤口，淡淡道：“还真是养了只狗。”
陆栀低着头，不敢反驳，她拿出酒精替他消毒。
棉签还未碰到伤口，手腕突然被他攥住，没来得及反应，陆栀被他拽到沙发上，棉签和酒精瓶掉在地上。
陆栀愕然抬起头，瞥见他眼中涌动的深潮，空气中刺鼻的酒精味，也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陆栀想拒绝，因为她身子不舒服，不过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陆栀，你有多恨我？”他问道。
陆栀微微一颤，这道送命题，无论她怎么回答都遭殃。
“说话。”
“我，我没有。”陆栀矢口否认。
“是吗？”
“嗯……”
“那就再生个孩子。”
陆栀瞳孔收缩，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跨坐在他身上。
她，还有机会生孩子吗？
刚解开她睡衣的纽扣，霍辞就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他眯了眯眼，“你不愿意？”
陆栀无力的扯着嘴角，朝着他露出一个淡到几乎没有的笑，“愿意啊。”
只是这笑太过寡淡，便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霍辞眼神一凛，他反手将陆栀摁在沙发上，陆栀抓着沙发靠背，手指泛白，眼睛里蓄起了泪花。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不，他或许知道。
所以，才会这么卖力的，惩罚她。
事后，陆栀窝在沙发里，连手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半阖着眼，目光迷离地看着男人在她面前整理衣服，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再撑不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二天，张姨进来就看见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小姐，你怎么沙发上睡着了啊？”
张姨喊醒她，陆栀揉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露出大大小小的吻痕。
这让张姨一张老脸红了个透，“你你你去屋里睡，外面容易着凉，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喊你。”
陆栀捡起外套挡在面前，微微点头。
张姨拎着菜，逃也似的跑进厨房。
陆栀低头，盯着手里的黑色风衣，是霍辞的，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他就这么走了，她都还没来及问，陆颐被带到了哪里。


第222章最开始他瞄准的是哪里
此时的霍家。
两家人在一起，讨论结婚的事情，霍邢虽然希望这俩人今天就能结婚，但太着急，又怕引起顾家的怀疑。
顾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婚礼能举办的盛大一些，让顾箬风风光光的嫁人。
霍邢沉吟道：“因为之前箬箬说她怀孕了，所以我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国外一堆事情还没处理，我是这样想，既然我都回来了，不如就等着他们举行完婚礼我再走得了。”
顾父与顾母相视一眼，顾母说，“这会不会太仓促了啊？”
霍邢笑道：“怎么仓促呢，置办婚礼是需要些时间，但这么长时间，足够准备了，当然，这也得看你们的意见。”
顾母问顾箬，“箬箬，你觉得呢？你怎么想的？”
顾箬有些犹豫，“我当然是听长辈的安排了，就是阿辞那边……”
霍邢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昨晚我已经问过他了，他没有意见。”
“真的吗？”顾箬有些欣喜，但她克制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不信你可以问他。”霍邢说着，转头问了问旁边的佣人，“少爷人呢？”
“不知道，在公司吧。”
霍邢沉吟片刻，拿出手机给霍辞打电话，第一次没接，他挺尴尬的。
打第二次的时候他才接，霍邢清了清嗓子，似乎为了找回面子，语气不由得严厉了许多，“你在哪？”
“公司。”霍辞的声音比他还要冷漠。
“现在给我回来。”
“走不开。”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给我回来，我们在商量你结婚的事！”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你们商量，我没有意见。”
霍邢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当着顾家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能讪笑着给自己开脱，“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说到这，霍邢话音一转，“箬箬，你刚才听见了，他没有意见，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顾箬微笑道：“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人看过了，下个月五号日子就很不错，不如就下个月五号举行婚礼如何？”
顾母笑道：“既然箬箬和小辞都没意见，那我们这当父母的也只能支持了，不过距离五号就剩不到半个月了，亲家可得抓紧些。”
霍邢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完，他又看向穆蓁，“你多操点心，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穆蓁勉强笑了笑，“没问题。”
顾箬看向穆蓁，目光落在对方攥紧的拳头上，顾箬则是笑的开心多了，“那就麻烦伯母了，若是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穆蓁嘴角的笑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她已经在很努力地维持着面部表情。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暴露什么，于是就说，“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开始筹划了。”
这次的交谈很是愉快，顾箬一家三口出门时，脸上都带着笑容。
陆栀回了趟家，可陆颐并不在，魏火也不在。
她只能一个一个医院挨着去找，可惜海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实在太多了。
没有办法，她还是只能打电话问霍辞。
她现在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心里就犯怵。
陆栀犹豫了许久，才拨通霍辞的电话，那边接的很快，但是没有说话。
陆栀主动开口，“霍先生，我可以去看我弟弟吗？”
霍辞还是没说话，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才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去吧，你最好告诉他，没有下次。”
霍辞挂了电话，给她发去地址。
陆栀按照他发的地址找去，在病房里看到了陆颐，她也才总算松了口气。
陆颐已经醒了，腿上打着石膏，看到陆栀进来的一瞬间，他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陆栀缓缓走过去，看着他的腿，鼻尖泛酸，“小颐，对不起。”
陆颐微微一怔，并不理会。
“你要喝水吗？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
“陆栀。”陆颐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陆栀愣在原地，明明没有风，可她无端的背脊发冷，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陆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我想吃包子。”
陆栀愣了好几秒，才忙不迭点头，“好，我去买。”
她飞快的往门外跑去，生怕慢了一步他就不吃了，因此出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陆颐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暗了暗。
醒来后，陆颐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蹊跷，而魏火的话也点醒了他，他尝试着站在陆栀的角度去了解她。
去分析她的所作所为。
从上次火车站被抓回来，他差点命丧黄泉，而那群想要他命的人，却忽然收手，还将他送去了医院。
他以为那是威胁恐吓。
但这次，又是如此，他莫名其妙的被人绑架，腿上挨了一枪，就像是在对他做出某种警告。
这不是正常绑匪的作风。
他要是真的惹怒了那背后之人，对方完全有能力杀了他，而不是只简单的这么‘教训’他一顿。
思来想去，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前因后果，可若是把陆栀加进去，一切又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陆栀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
陆栀买完包子回来，又去医生那里问了陆颐的情况，虽然他伤得很重，但好在并不影响恢复。
这让陆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霍辞生出了恐惧。
细细回想起来，昨晚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霍辞是真的想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
可是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突然瞄向了陆颐的腿。
在那种高度紧张，神经紧绷的状态下，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的动作，他的枪口，是往下压了压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陆栀只怕连死都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她甚至不敢死，怕自己下地狱无颜面对陆颐，无颜面对地下的父母。
那么一开始，他瞄准的是哪里？
——是陆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