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狗男人不配长嘴。
沈雨桐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小声道，“那个是白松露，你之前答应我的。”
闻言，白烨的视线从文件移到她的脸上。
素净清丽，低眉顺眼，看上去跟以前好像没有什么差别，但白烨知道，这都是她装出来的。
这副皮囊下不再是以前那个乖顺的兔子，而是一只稍一刺激，就会张牙舞爪的野猫。
他身体朝后靠了靠，凤眸微眯，一副慵懒的模样，挑眉道，“哦？我答应什么了？”
沈雨桐一愣，似是难以相信白烨会不认账，她咬牙道，“你之前说让我陪你去给你妹接风，你就替我转送这个的！”
“好像是有这回事。”白烨似乎是想了起来，沈雨桐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这家伙道，“不过我仔细想了想，我们都要离婚了，就没道理再收陆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了，还是算了吧。”
沈雨桐：“……”
“也不是多贵重，”沈雨桐试图说服他，“再说我们是和平分手，以后两家还可以是朋友嘛，朋友间送点礼物也没什么是吧？”
白烨嗤笑一声，“我们是和平分手吗？不是因为男方无法完成夫妻生活，你欲求不满才要离婚的吗？”
沈雨桐：“……”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狗男人那敏感的自尊心，不就是气愤说他不行，斤斤计较了还！
她刚要试图辩解，白烨又道，“今天一大早，男性生殖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说要给我电话看诊，问我是哪种功能性障碍？这一点，你作为体验者，怎么没跟医生详细描述清楚呢？”
沈雨桐：“……”
她早就忘了之前自己为了泄愤，给白烨在男科医院电话挂号的事了，为什么好死不死是今天呢，这她怎么狡辩？
沈雨桐干笑了两声，“周总，我们能先聊别的吗？”
白烨起身绕过办公桌，靠坐在办公桌，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性欲减退？”
沈雨桐：“……”
“起勃障碍？”
沈雨桐：“……”
白烨勾起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还是房事不够持久？到底是哪一点让我的太太如此不满意，特意给我挂了专家号？”
沈雨桐：“……周总，反正我们都要离婚了，没有必要纠结这个了吧？”
“很有必要，”白烨扫了她一眼，“不弄清楚这个，我怎么认同你说的离婚理由呢？”
她觉得白烨在故意耍她，他根本就是对之前的离婚协议怀恨在心！
沈雨桐深吸口气，让步，“如果周总不认同那个理由，我们就再换一个，性格不合、没有夫妻感情或者夫妻感情破裂，你挑一个吧。”
白烨抬眼，“感情破裂，你还给我送便当？沈雨桐，这个理由更没有说服力！”
沈雨桐？？？
“周总，那个便当是……”
“哦，还有私照。”白烨点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上面赫然就是她刚刚在楼下让前台小哥帮她在江盛集团门口拍的照片。
她自知刚刚不下点猛料，白烨不会让她上楼，于是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色一字肩包臀裙，拍了张特写发给了白烨，问他这照片能不能发朋友圈。
实际是威胁白烨：要是再不让她进去，就把这照片发朋友圈，到时候江盛集团形象有损，丢的可是他的脸。
万万没想到，自己耍的手段，到白烨嘴里成了给他发私照！
“周总，那个不算私照……”
白烨自动过滤她的话，看着照片点评，“确实不算，P的有点过了，我记得你只有A吧？”
沈雨桐黑了脸，她是C好吗！瞧不起谁呢！
她咬牙道，“周总，我们能不能聊一些正经的话题？比如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婚？”
白烨扫了她一眼，“沈雨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来。”
“我那天是因为有事……”
“什么事？”
沈雨桐抿紧唇，她不想跟白烨说是因为她母亲病危。
当他不能成为她的依靠时，她也不想对他展示自己那份脆弱，也许就算她说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自己推辞离婚的借口吧。
她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我们可以再预约，时间你挑，我都可以。”
白烨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道，“我有必要提醒你，离婚后，你作为周太太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品牌商每一季度的新品珠宝和服饰，限量版的爱马仕箱包，以及你最喜欢的马会年费会员的节日礼盒。即便这样，你还是打算要离婚吗？”
白烨每提一个，沈雨桐就心就疼上几分，她确实舍不得。但是想想，为了这些东西，再跟白烨在一座坟墓里两看相厌几十年，实在太可怕了。
她忍痛道，“离吧。”长痛不如短痛，这些东西以后都能挣回来的。
白烨眼神沉了沉。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白烨看了她一眼，“等我什么时候有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白烨重新坐回办公椅，甚至都懒得看她，语气冷冷道，“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自会通知你。”
沈雨桐：“……”
这算什么回答？
他要是一直没空，离婚的事就一直拖着吗？
“那大概什么时候呢？”
白烨抬起眼，神色已经有些不耐，“你着什么急？怕我不跟你离吗？沈雨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沈雨桐：“……”
她也没说什么吧？狗男人，发什么火？
白烨说完那句话，就完全无视她，打开便当盒，自周自地用起餐来。
一道烧肥肠，一道清炒油菜，上面还卧了一颗心形糖心煎蛋（厨房就只有这一种煎蛋模具）。
白烨动作顿了顿，脸色好看了些。
沈雨桐也发现了这一点，难道真的如林书所说，他吃了早餐会比较好讲话些？
“周总？味道怎么样？”
白烨夹着一片肥肠，横了她一眼，“太甜了，糖不要钱吗？”
第十九章浑身透着低贱
沈雨桐：“……”
糖那么多，怎么不把你的嘴糊上！
算了！有求于人，她忍！
沈雨桐赔着笑，态度极好，“太久没做，手生了，下次我注意。”
白烨的脸色果然又好看了几分。
沈雨桐趁机道，“周总，这离婚跟结婚一样，都得挑日子，您看，我们俩就是因为当时领证的时候挑的时间不吉利，结果婚姻不顺，没走到最后。所以离婚一定要好好挑一下时间，这样我们两个离婚后，也不会受前一段婚姻的羁绊，都能找个好归宿。我看了下，这个月21、24、25、26、27、28、31号都是大吉，就这几天里面选一天，你觉得怎么样？”
白烨冷笑一声，“除了周末双休，都是大吉是吗？”
她那点小心机，在白烨面前根本不够看。
沈雨桐厚着脸皮道，“这个月黄道吉日比较多。”
白烨没搭理她。
没得到答案，沈雨桐不死心继续追问，“周总，你觉得哪天合适呢？”
白烨终于被她在耳边嘟囔烦了，黑着脸道，“你再废一句话，东西你自己送！”
沈雨桐：“……”
她的温言软语终于耗光，焦躁道，“白烨，这是两码事！我答应你的都做了，你凭什么耍赖！”
见她露出野猫本性，白烨眉头反而舒展了几分，他拿着筷子敲了敲旁边的便当盒，“沈雨桐，你又想离婚，又想瞒着陆旭升，在他面前维持着跟周家的关系，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雨桐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她确实不打算这么快让陆旭升知道自己离婚的事。
贺雨柔出事之前，陆旭升跟贺雨柔的婚姻就已经出现了问题，贺雨柔出事没多久，他就动了离婚的念头。
但是当时公司管理层一些重要职位的员工都是贺雨柔一手培养起来的，加上贺雨柔手里还有公司将近一半的股权，如果当时离婚，怕公司人心向背，在律师的劝说下，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雨柔出事三年后，陆旭升渐渐将股份都收到了自己手里，管理层也大洗牌，换成了自己的人，他就再次动了离婚的念头，结果那一年，她阴差阳错被白烨选中。
周家登门提亲的时候，陆旭升震惊不已。江城首屈一指的周家，能攀上这门亲事，生意场上谁不卖他几分薄面？自然想也不想就应了这门婚事。
为了让沈雨桐心甘情愿嫁到周家，给他在生意上牵线搭桥，陆旭升许诺：十年内不与贺雨柔离婚；十年后，倘若贺雨柔依旧没有苏醒，婚姻关系解除，他也会将贺雨柔的股份折现，确保她后半生在医院所有的费用花销。
现在，她跟白烨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三年就要结束，如果被陆旭升知道，他是能干得出来给贺雨柔断药的事，她现在手里那点钱，给贺雨柔吊命根本是杯水车薪。
她所计划的，离婚买房照周贺雨柔，都是建立在自己能分到部分财产，且收入稳定的前提下。
而现在她手里原本十拿九稳的《封神》的配音被截胡了，加上之前她没想过会跟白烨离婚，拒绝了好多找上门的工作，给那些甲方爸爸留下了一个难合作的印象，这半年找她合作的大剧组少了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赚不到太多钱。
这种时候，她就更不能让陆旭升知道她离婚的事，而白烨显然不会在离婚后，再帮她演这个戏。
沈雨桐一时间有些烦躁。
难道最好的结果是不离？
那她之前在白烨面前大放厥词算什么？给他演的一出笑话吗？
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再说，白烨都把她绿成绿毛龟了，她再不离，保不齐哪天就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跑过来喊他“爸”了，那时候她就是全江城的笑话。
这婚非离不可！
思及此，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周总，你看，你离婚对江盛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是吧？没一点预告，说离就离，对公司，股票啥的影响也不好是不是？”
白烨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这些影响，我们离婚后一年再公布怎么样？”
白烨沉着脸盯着她，没说话。
陆瑞星心里打鼓，小声道，“你要觉得太长，或者八个月？”
白烨眼神已经很冷。
“半年……半年太短了，不过也行……”
白烨咬牙切齿道，“沈雨桐，你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沈雨桐闭上嘴。
安静了不过一会儿，沈雨桐又小声问，“这个月能离吗？”
几分钟后，沈雨桐被保安从白烨的办公室轰了出去。
一路上心里都是骂骂咧咧，白烨这个狗男人，分明就是在拖她的时间，戏耍她！那些吃的还不如喂狗！
电梯门刚一开，迎面就撞上要上电梯的周景阳。
“你怎么在这儿？”
周景阳看见她就拉着个脸，显然不待见她，“谁让你进来的？”
当然，沈雨桐也不见得多待见她，不咸不淡道，“我老公这里上班，我为什么不能来？”
周景阳嗤笑，“还真把自己当周家人了？你以为嫁给我哥，江盛就有你一半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雨桐扯了扯嘴角，“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如你撒泡尿给我照照。”
周景阳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向软弱窝囊的沈雨桐，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但是很快她脸色就阴沉下来，“怎么，装了这么多年，终于装不下去了吗？果然市井小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低贱！”
沈雨桐表情冷了下来，“周景阳，我警告你别来招惹我。”
周景阳对她的威胁不屑一周，“我招惹了又怎样，告诉我哥吗？你以为他会向着你吗？”
沈雨桐冷冷盯着她，“至少新婚之夜的事，如果他知道，他就一定会向着我！”
周景阳脸色一变。
沈雨桐继续道，“还有你自己那些破事儿，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哪天惹急了，我就全给你抖出来，奶奶那么看重周家的声誉，你说她会怎么惩罚你？”